你和我都是幫兇！韓劇《少年法庭》改編 5 宗真實案件「女童分屍」，給成年人當頭棒喝（含劇透）

《少年法庭》故事開始，映入眼簾的是五光十色的大都會霓虹燈光景，經濟急速發展，隨之而來是繁榮背後的代價——少年犯罪。「少年法庭」是劇中虛構的部門，其下逾 20 名法官，每年需要處理逾 3 萬名少年犯。6 大案件貫穿全劇，悉數在「少年法庭」裡進行審判，包括分屍案、家暴案、青少年恢復中心事件、集體舞弊案、無牌駕駛、集體性侵案。

根據韓國法律，未滿 14 歲的少年犯罪，不會被起訴判入獄，未滿 19 歲者，則不會被判 20 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死刑。《少年法》的存在，可以是改過自新的機會，也可能變相是縱容。《少年法庭》的企圖不在於追究少年犯的過錯，而是透過劇中角色揭露社會問題的根源，以及背後錯綜複雜的相即關係。

首宗分屍案，患思覺失調的 13  歲少年謀殺男童後，再將他分屍、棄置，手法殘忍暴力，而最令人不寒而慄的，是少年犯的思想和心態。他在庭上反問：「未成年者（未滿 14 歲），即使犯了罪也能免於刑責？」他顯然知道法律的漏洞。故事改編自發生於 2017 年韓國仁川女童分屍的真實案件，而現實中少年犯的性別為女生，由於患有精神病，因此僅被判 20 年有期徒刑。期時案件判決一出，引起社會極大關注，很多人不滿《少年法》刑罰過輕、請求將之廢除。此案件亦被改編出現在另一韓劇《Mouse 窺探》。

韓國人視大學入學試為人生大事，比學生成績，也比家長的財力，有看過韓劇《天空之城》便能明白。第 6 集故事是發生在聞匡中學的集體舞弊洩題案件，逾 20 名學生在考卷寫上相同的錯誤答案，牽涉的學生來自不同的名門望族。這宗案件改編自 2018 年「韓國淑明女高作弊事件」，一對孖女的成績突飛猛進，引起學生和家長的懷疑，揭發孖女的父親身為同校教務處長在考試前洩露題目及答案。《少年法庭》將問題攤在大家面前，怪獸家長扭曲的價值觀，對於學生的人生，究竟是包庇還是保護？

第 7 集中改過自身的少年犯人與一班友無牌駕駛案，改編自 2020 年「大田中學生租車事故」，8 名韓國中學生在租車公司偷車，在駕駛前往大田時被發現及追捕，最後衝紅燈撞倒打工送外賣中的 18 歲大學生，受害人當場死亡。8 名違法中學生不單只不認罪，對於受害人家屬更加完全沒有歉意，同樣由於未滿 14 歲不需負上刑事責任，只需作出 4 億韓圜的民事賠償。然而金錢能夠償還一條性命嗎？受客者失去性命外，受客家屬的創傷也是無可補償。有誰能夠替他們負責任呢？

未成年人士無牌駕駛案背後，是另一宗少年集體性侵案。故事改編自 2019 年「仁川中學女生輪姦案」，女學生與男學生約會後被集體性侵，過程被拍成影片後，不單用作於威脅恐嚇當事人，更上載到網站供發售賺錢。現實中，受害人哥哥與少年犯駭人聽聞的對話，亦真實地寫進了故事，只不過是換成受害人父親。現實中加害者和受害者只得 14 歲，最終被判3 年及 4 年有期徒刑，以及 120 小時性暴力治療。相比女學生所承受的是一輩子的陰影，這些「懲罰」實在不算甚麼。

此案件亦同時令人聯想到韓國史上最大宗的網路性犯罪——「N 號房」事件。犯人先後威脅多達 74 名女性進行非法拍攝，其中 16 人為未成年的兒童和少女，年齡最輕的只有 11 歲，性虐影片被上傳至 Telegram 的加密聊天室中，以 1 至 8 號房命名，供付費會員觀看以牟取暴利。《少年法庭》清晰地提出社會問題：為甚麼被侵犯的受害者總是躲起來？為們她們會朋友、社會被嫌棄？

這宗殺人案是「右法官」沈恩錫人生中不能磨滅的痛。改編自 2015 年發生於韓國京畿道的「龍仁磚石事件」，兩位犯案的小學生分別是 9、11 歲，出於好奇於龍仁公寓頂樓擲下磚塊，導致29 歲男士頭骨凹陷及 55 歲女士當場死亡，然而因為少年法的關係，9 歲男童沒有被起訴，11 歲男童則判保護管束。少年法之下，少年犯可走上歪路、變本加厲，也可踏上正途、重新做人，但很多時這個已經不單是個人的意願，社會、法律體制，甚至媒體的渲染皆左右其選擇。

劇中少年法庭的架構設定非常有趣，有別於一般只由一位法官主理的法庭。首席主法官，右上左、右陪席法官，三位將共同審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。「左法官」車泰柱（金武烈 飾）溫柔感性，「右法官」（金憓秀 飾）冷酷理性，一男一女，如家中的慈父嚴母，也如我們的左右腦，在理性與感性之間拉鋸，找出平衡點。這樣的安排無非是為了提供不同的觀點和意見，讓每個少年犯在法律面前獲得公平、中立的對待。

《少年法庭》之所以充滿戲味和張力，絕對要歸功於演員。4 位中生代的主要演員，即使你叫不出他們的名字，也必定對他們過去演出留有深刻印象。單色宣傳海中 4 位法官，彷彿用凌厲嚴肅的眼神告知，在《少年法庭》你將為過失負上對應的責任。

少年犯手法殘暴、不知悔改，看得人毛骨悚然，多位新生代演員的表現入木三分，不少更擁有童顏、超齡演出，若你知道他們的真實年紀絕對會瞪目結舌。請記住他們的名字，上排左起：白成友（李妍 飾）、韓睿恩（黃賢貞 飾）、徐有悧（沈達琪 飾）；下排左起：崔瑛娜（金寶英 飾）、姜信宇（金俊浩 飾）、郭道哲（宋德浩 飾）。在宣傳海中，眾少年犯的眼神盡是恐慌、躁動不安，或許正暗示他們走上歪路都有逼不得已的原由。

飾演「右法官」沈恩錫的金憓秀，不說不知已經半百（ 51 歲），果然是天生麗質，兼後天保養得宜，在演藝圈打滾逾 35 年，每個眼神、舉手投足皆是戲。金憓秀不單只外貌出眾，而且擁有驕人身材，身手就更加不凡，自小學習跆拳道，15 歲拍廣告出道，在「國民歌手」作品、韓國首個 MV 中擔任女主角，首部電影《甘寶》即獲「最佳新人獎」，23 歲時憑電影《初戀》更獲得演藝人生中最大的榮譽，成為史上最年輕的青龍影后。《少年法庭》中的金憓秀，總是把「我，對於少年犯，厭惡至極」掛在嘴邊，乍看冷酷無情，但內心可能是最多掙扎的一個。她歷年來有代表作無數如《無顏美女（2004）、《神偷大劫案》（2012）、《儲物櫃女孩》（2015），其中作全裸演出的《老千》（2006）更為她贏得多個電影大獎。至於編輯的個人推介則是穿越緝兇警匪劇《Signal》（2016），以及另類律政劇《hyena》（2020）。

韓劇《少年法庭》在細節處理上的用心，你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才「看」得見。金憓秀全程以看似慘白的裸妝拍攝，但其實造型師悄悄地將她那對一字眉加粗了，而末端的眉毛也是上揚（請看上圖海報大頭），使得「右法官」的執著淡淡的散發出來。另外有數幕金憓秀在堅持自己看法時，鏡頭對準拍攝她的大頭近鏡，那人造的紅兔子眼妝，為細膩的表情轉換大大加分！

《少年法庭》主要演員中，飾「左法官」車泰柱的金武烈，年紀及資歷最輕，但 39 歲人生也演了 20 年戲，以音樂劇演出為觀眾認識，但每年也有不少電視、電影作品。他在《少年法庭》中是最溫柔、溫暖的存在，與冷漠理性的「右法官」沈恩錫成兩極端，由於不愉快的少年時期，於是決心幫助少年犯改過自身。

飾「首席主法官」姜源中的李聖旻，是另一名實力非凡的演員，以舞台劇演出道，及後足跡遍布大小銀幕，累積了將近 40 年經驗，經常以主管、科長、部長等高層角色登場，其中電視劇《未生》（2014）及電影《北風》（2018）為他贏得多個演藝獎項。劇中的他在過去 22 年的法官生涯中，一直堅守本分、公正持平，正當打算踏足政界、促使《少年法》的修訂，接收最後一單校園泄題案件時，發現大兒子為其中一員，於是在「法官」和「父親」的矛盾身分前不斷掙扎。

經常的影視作品中飾演母親角色的李姃垠，這次在搖身一變在《少年法庭》中當上「首席主法官」羅瑾熙，個性冷漠、不苟言笑，凡事速戰速決，認為對庭上任何人物事都不抱感情，才能公平公正地審訊。儘管李姃垠戲份不多，但她在最後 4 集的出現和改變，對於劇中其他角色來說有著一種對比、覺悟的意義。

多位《少年法庭》「少年犯」演員的表現令人印象深刻，尤其是預告中、飾演 13 歲少年「白成友」分屍兒童的李妍最受矚目，若非她在個人社交媒體自揭身份，否則觀眾也不知道她反串出演，而且實際年齡竟然是 27 歲，比角色足足年長 14 歲！首集甫開場，滿臉鮮血的他前往警局自首，驚慌失常的表情，令人不禁好奇故事的發展。鏡頭一轉去到法庭，患有思覺失調的他，突然變得輕佻浮躁，不將法律放在眼內，沒有絲毫悔意，眼神逼真得令人心寒。出道只有 3、4 年的李妍，另一部作品《D.P：逃兵追緝令》，飾演丁海寅的妹妹，平日最愛打手遊，角色設定和造型完全不同，難怪觀眾一下子都無法將李妍認出來。

據悉李妍最初是想做音樂的，但由於患上舞台恐懼症，情況愈來愈嚴重，於是以演戲為治療，後來更以此為事業。私底下的李妍常作中性打扮、動靜鬼馬，似乎很不拘小節，也不甚在意別人的眼光，曾一度嘗試 skinhead 造型非常有型，但一旦換上吊帶裙又非常斯文、有氣質。

飾演家暴受害者少女「徐有悧」的沈達琪同樣出色。2016 年出道，參與過多部作品演出，如韓劇《屍戰朝鮮》第 2 季、《非常校護檔案》，編輯較有印象的是她在《機智醫生生活》中飾演的年輕媽媽，為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孩子而擔憂，演起來自然動容。除了《少年法庭》，沈達琪亦參與了另外兩套有很多大明星演員的韓劇作品《我們的藍調》和《Moving》，分別將於 2022 年 4 月及下半年播出。 

孩子犯錯，孩子固然有錯，但不盡是孩子的錯。法官是孩子的父母，也是雙親的兒女；法官對少年犯的過失作出判決，保護中心家長照顧監管少年犯，但不知不覺間成了受害人、加害人。基於多重的身份、相即的關係，凡事都不可能獨善其身。《少年法庭》再而三地提醒我們，在審判少年犯前，應先審判自己。

普羅大眾愛吃花生、不負責任的評論，媒體報道也自然投其所好，將少年犯案的重點放錯或無限放大，間接地對受害人、受害人家屬造成二次傷害。首席主法官積極研究及修改少年法，直接地指出問題之一：「少年犯罪在媒體的渲染下，變的殘酷無比，社會都此無能為力，問題不單在於法律，而是社會體制。」

聖人都有錯，更何況我們只是凡人。即使身位執法者、身居要職，只要行錯一步，也都是錯。如同幾米繪本《我不是完美小孩》中所說：「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完美的小孩，但你們從來也不是完美的父母。」第一步是，鼓起勇氣，承認自己的不完美。劇中多位法官、少年犯，讓我們看見了不同的取態。

「右法官」沈恩錫決意繼續厭惡少年犯，以下一段自白解釋了堅持的偏執，將成為她繼續走下去、保持中立公正判決的動力。

「今後，作為一名法官，我會謹守中立性，我絕對不會損害法官名譽。
我對於少年犯厭惡至極，我這樣的態度會引來某些人的批評，也會使某些人受到傷害。
「厭惡」，在字典上的定義是既討厭又憎惡的意思。
雖然既討厭又憎惡，但為了導正少年們，我一定會全力以赴。
雖然既討厭又憎惡，但我會以冷靜的態度作成處分。
雖然既討厭又憎惡，但我不會戴著有色眼鏡看待少年們。
換句話說，我會一本初衷地堅持下去。同時，我也會變得與以前不同。
用與以前不同的方式，我，對於少年犯厭惡至極。」

可是，鏡頭一轉又回到少年法庭，站在庭上的是一身紋身、似曾相識的少年犯。期待《少年法庭》下回再續。